“好老旧的公寓……”
在楼梯上踏出「咚哒咚哒」的脚步声，凌萌析左右移动视线，担心着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苏水璃戴上了体桖上的帽子，埋头紧跟步伐。她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这也难怪。
“别看这里现在这样，直到二十多年前这里还曾是远坂街市区内最有代表性的建筑之一。”
没有电梯也没有感应灯，楼梯上更是连护栏都没有。
我所说的最有代表性当然指的不是这个啦。
“最具代表性的建筑……和破房子没有什么区别啊？”
比起其它上世纪的建筑这里保留的很好了，虽然也照样无法掩盖破房子的事实。所以说讲的自然不是这个啦。
“比起破房子让人印象更加深刻的……是这里的都市传说。”
“传说！？？”
凌萌析像是看了轻小说高潮剧情那样激动，而苏水璃一下子挣脱了帽子的束缚，水蓝色的眼睛在暗暗的楼道里散发出微光。
“哈哈，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传说啦，是由一帮平凡的人所构成的「传说」事迹。”
“平凡的人啊……有多平凡啊？”
比起传说般的事迹，凌萌析似乎更愿意先了解更贴近现实的平凡。证明她是一个不喜欢天马行空的女孩子啊……不过我本人其实想讲的也是这个。
“没有异于常人的天赋。换句话说，也就是没有画画天赋，也不会写小说，运动、音乐其它一点天赋都没有的人。”
“那还能有什么传说？废物人口密集的传说？”
我们走上楼梯的时候一连几层都没有住户，要是这个时候还能人口密集那还真是传说了。
“这件事情还上过当时的报刊，要知道远坂市一直都是升学率最高的都市，而就在我们的脚下，这里的所有住户平均学历都是大学生。”
在凌萌析露出「那有什么稀奇的表情」瞬间，我认真地补上一句。
“是三十年前的大学生——天才。”
“……唔！”
“在教育还没有普及的时候，这栋楼层里面就已经住满了大学生。厉害吧？”
“…………”
凌萌析低下头抿住唇，自言自语地感慨着「大家都在努力着啊……」。
比起她身边的其他所有人，凌萌析的确对自己有种不够努力的略等感。实际上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吧……
不过听闻到前辈们的传言，两人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我身上。忘记了自身处在这样一个阴森的环境里。
“那这里为什么会没落成这样？”
“就是因为这里已经变成破房子的原因喽～”
我用活跃气氛的语气回答，可凌萌析比我想象的要更为认真。
“嘛，毕竟任何事物经过繁盛之后都会逐渐没落。大家都投身到新的事业中去，没人愿意止不住。”
这个就如同着我自己，我也不清楚自己未来还会不会继续画插画。但至少在现在看来我认为是有意存在的。
人皆因为认为有意义的事情才会努力。当时住在这里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虽然当下已经老旧不堪。
但留下的这栋建筑里却还存留着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回忆，也是这里不拆迁的主要原因。
“我们刚才在商业街入口大门上的那两个横幅记得都是这里的一位名人写的。”
“不过现在楼层里也只住着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所以这里的住户只会越来越少……”
“学霸的坟墓？”
平时话很少的苏水璃忽然开了口。
“呃……差不多就是这样。”
虽然形容的很到位，不过那样说也太阴深了吧。说起这个，
“听说这里不久之前还闹过鬼呢。”
““欸！？””
苏水璃凌萌析两人瞬间畏畏缩缩的抱在一起，你们一开始担心的就是这个吧……
“我还没说完呢，我想说的是谣言止于智者。此前不少准备将这里拆迁的地产商散播这种传言，但是对这里的居民却完全不奏效还闹出过笑话呢。”
“什么笑话啊……？”
凌萌析有些犹豫地问出口。
“业务人员来商定搬迁协议却反过来被这里的居民吓了一跳。所以这里说是鬼屋也不为过。”
听我说完后，苏水璃怀里的凌萌析眨了眨眼。跳了下来。
“你、你就是想拿这个吓唬我们！还谣言止于智者嘞！自己就在这里传播！”
“传播是一回事，相不相信又是一回事吧……”
“今天把我们带到这种鬼地方来到底要干嘛？”
“就在这。”
“欸！？”
两位抬起头来一瞧，一扇大铁门出现在眼前。
但除了这个之外，更显眼的是门外墙壁上挂着的山水画。
“这到底是……”
看着门外的布置大概就能料到我们今天要拜访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
不同于我，这位真的是将一生投入到绘画中的大师。
黎友权老师。
在画家协会获得多重奖项并且有一定知名度的老人。虽然现在许多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一定有听过他的作品。
“这种画因该很值钱吧……？”
“原画基本是不拿来贩卖的，友权老师喜欢将它们拿来送人。”
对于生活状态完全无所谓，将自身的精力完全投入艺术创作，当然偶尔也会将作品拿来贩卖赚取生活费（还经常被以为是黑货），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一个怪老头。
“他算是我小学画画的启蒙老师，也是因为他那一段时间我基本没将心思放在学业上。毕竟友权老师的学历也只有初中毕业……”
不过后来大家也就都知道为什么我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了。
苏水璃凌萌析两人探着脑袋注视着墙绘，因为过于专注，她们的额头都快抵到了墙上。
“你不是喜欢画二次元的吗？跟这种人谈不来的吧？”
“任何绘画的基础都是一样的啦，友权老师本身也挺欣赏二次元的。小时候还陪我和她孙女一起看儿童片呢。”
而且我哪里喜欢二次元了。
“听闻他孙女回来，友权老师便把我请过来吃饭。多年没有见我也想看看她长成什么样了。”
“那、那把我们带过来干什么！？”
“友权老师说可以把朋友带来啊。不知道他孙女那边会不会带上男朋友……”
“你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东西！？”
“他孙女小时候和我感情很好的啦。”
“切，早知道我就和爱鸠那样不来了……”
“来都来了，我们进去吧。”
尽管像要进鬼屋一样畏畏缩缩的，但大家在我的引导下依然踏进了门。
●
“啊，夏依，你来了啊。”
友权老师没在工作，而是坐在茶几上喝着热茶。茶水都已经准备到位，看来等候我们多时了。
室内的摆设倒是干净明亮，老头来了一句「随便坐」然后笑呵呵的。
“他为什么叫你夏依？”
凌萌析凑在我耳边小声询问。
“眼睛不好，小学的时候一直把我当成女孩子。现在也没有改过来。”
而且友权老师平时除了画山水画也偶尔会画女孩子的画像。身边也没有老伴，估计是个很喜欢有人陪在身边的老头吧。
“哎，夏依有女朋友带过来了啊？”
“““诶！？”””
我与凌萌析大惊失色。
苏水璃则有些脸红地抱住了脸坐下，好像更加没有话可以说了。
“还是两个？不是女朋友吗？”
友权老师戴上茶几旁的眼镜，眼神瞬间明亮起来。
“不是……带过来一起的朋友。反倒是您孙女那边，她找到男朋友没啊？”
小时候友权老师一直会在嘴边念叨「夏依长大以后和我家孙女结婚多好」。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结果这老头还真和我父母提起过这事。而且私下培养我们的画技（感情）。
印象之中也记不清他孙女的模样，只记得一起同班上过小学。感觉还不错。
“铁定没有……”
友权老师重重的低下了头。
“那丫头和你一个样，谈恋爱方面很被动的。索性就不谈把精力都集中在工作上了，你说一个女孩子家家整天研究什么漫画如何是好……”
“哈哈，说不定只是她没有找到喜欢的人呢？而且将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暂时没有这种情感也是正常的。”
与其说是只知道事业不知道谈恋爱，不如讲成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恋爱。我对这丫头越来越感兴趣了。
“说起来夏依有女朋友了没？”
“欸！？”
不止是我被吓了一跳，连苏水璃都眼皮一紧。
“有了……”
“噢……两位之中想必就有其一啊……快过来让我瞧瞧。”
“唔……！”
本来进入宅邸之后苏水璃的脸就一直红着，被这样不明确的称呼过后更是立即抱住了自己红彤彤的小脸。今天怎么这么害羞啊……
“小姐？”
“……（摇头）”
凌萌析与苏水璃都没有动静，友权老师就主动走了过来，还在口中说着什么「那就都是自家人啦……」
“噢！夏一的眼光很不错嘛，都是美女啊。”
友权老师的眼神不好，一定要抵到很近才能看的清。凌萌析似乎害怕他的胡渣碰到自己，忍受压力般的咬紧牙关……
然而这股压力——
“冷夏一！”
“啊啊！友权老师您误会了！她们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跟着我过来的！”
“不是啊……”
友权老师失望地缩回了手。
他小时候很喜欢捏她孙女的脸，被邻居当成萝莉控。但要是现在还保留着这个习惯而且用与别人身上，就怕是晚节不保了。
但他绝对不只是这样的一个色老头。
与友权老师接触过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对于工作非常专精的人。
我想他是因为我们到来的缘故才露出童真的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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